2012年7月23日 星期一

《邋遢女奇缘之旅》 第十九章





    午后,下人们忘了饥饿,齐聚在客厅里,像在迎接任何喜庆之事似的。有者露出兴奋和如重释怀的笑意、有者感动落泪、有者喜极而泣……
    总之大家表情不一,但能看见小主人重新开口说话,并与玛莉抱在一块儿互诉心里话,纷纷有种雨后天晴,驱走阴霾和迎来阳光的感慨。
    “妈妈,我以后不会再说谎,不再令你伤心难过了。”
    “妈妈保证,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多忙,我一定会抽出半天的时间陪你一起成长,好吗?”
    “打勾勾。”
    “好呀!傻艾华,以后妈妈有什么做得不足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别放在心里面。我知道要你一个正常的孩子装成自闭的样子,一定很难受,是妈妈对不起你……”玛莉的尾指,与艾华的紧紧勾在一起,舍不得分开。
    “妈妈!是我不乖,是我任性,结果害你担心了一整年,我早就该跟你坦诚心里的感受,我们就不会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艾华懂事地阻止玛莉继续说出自责的话。
    艾华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呢!
    正如玛莉之前跟我们提过,她在丈夫逝世之后,忙于酒厂的工作而忽略了艾华。艾华在大病期间获得玛莉无微不至的照顾,对玛莉的怀抱依恋不已,却碍于之前被忽略的心情未能调适过来,所以即使病愈了,也不愿开口跟玛莉说话,他在气她。
    没想到,玛莉为此而紧张不已,以为艾华失去了言语的能力,结果有一段时间舍弃了酒厂的工作,无时无刻陪在艾华身边。
    艾华心想,要是自己一直不说话,说不定能继续得到妈妈的全副注意。
    贪心让他失去了分辨是非与对错的本能。加上艾莉莎的鼓励之下,艾华没有考虑或挣扎太久,就开始了他的“自闭”生涯。
    艾莉莎一直默默替艾华保守此秘密,直到我和林浩宇误闯入葡萄园之后,始被揭发。
    艾莉莎担心我们会泄漏此秘密,开始在艾华不知情之下绞尽脑汁,计划着该如何把我们逼走,最终决定偷走玛莉的戒指,然后嫁祸于我与林浩宇,以便能名正言顺地把我们扫出葡萄园。
    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纸始终包不住火,我和林浩宇竟误打误撞的听见了艾华和艾莉莎的谈话。
    起初,艾华不敢把真相说出来,说担心连累艾莉莎受罚。毕竟他与艾莉莎的关系不仅是主仆关系,在多年来的相处之下,艾华已经把艾莉莎当成自己的姐姐看待,她关心他、宠他,希望他能在快乐无忧的环境下长大成人。
    或许艾莉莎用错了方法,甚至误导了年纪小小的艾华,但念在她对玛莉和艾华有恩,加上一副知错能改的悔意,玛莉也没有为难她,只是象征式的惩罚她独自打扫家里长达一个月了事。
    艾莉莎也诚恳地向我和林浩宇道歉,连玛莉都不怪她了,我们这些外人当然也要有量度,最重要是她承诺会加倍疼爱艾华,会伴着他快乐地成长。
    有了她的承诺,我们还能奢求些什么呢?
    艾华肯接受我的建议,勇于向玛莉认错,一半也可能跟我说的故事有关。
    “有位女孩,一出世就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结果被送进了孤儿院。她在孤儿院的日子过得并不好,长大后的她性格内向、孤僻,不懂得讨好别人,甚至无法融入孤儿院的群体生活,所以一些年纪比较大的孤儿开始欺负她、作弄她,甚至藏起她的便当,害她没饭吃。”下午,我跟艾华在草地上平肩而坐,缓缓道出这些隐藏在我心里最深处的秘密。
    “有一次,她已经两餐没东西下肚,脾气暴躁的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委屈,在众目睽睽下发飙,大声谴责那些欺负她的孤儿。那次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更别说亲近她了。在孤儿院,她很孤单、寂寞,就这样子过了好几年。”
    “在她十岁时,被一位单身的男教授领养了,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有爸爸、有父爱了!教授家庭背景不错,又是位有名的考古学家,女孩顿时成为一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女孩。可是,爸爸经常出国,没空理她,她又开始感到寂寞。为了对抗爸爸,她开始过着颓废的生活,不修边幅,话像个小乞丐,甚至放弃学习,成绩单上红彤彤一片,惨不忍睹。”
    “她希望能借此引起爸爸注意。果然,女孩的爸爸开始关心她是否已到了叛逆时期,所以尽量抽出更多的时间跟女孩恶补功课、聊天。吃到糖果的女孩变本加厉的丑化自己,以期能获得爸爸更多的关怀。”
    “有天,女孩的爸爸要结婚了,她担心爸爸另组家庭之后,就会把自己丢回孤儿院,为了能让自己继续留在爸爸身边,她开始想改变自己,甚至想巴结未来的妈妈和弟弟。”
    “在女孩开始想挽回一切的时候,她竟不小心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重返爸爸身边,但她终于想通了一件事,人与人互相猜疑是一件很累的事。与其浪费时间在揣测一个人的想法,不如直接去问对方,问出一个理所当然来。女孩也顿时觉悟了,自己根本就生在福中不知福。”
    我毫不保留、完整地拽出藏在心里已久的话,一半是希望能唤醒艾华对于亲情,以及掏出真心与家人相处的醒觉。
    在细诉自己的故事当儿,我觉得,是时候让我的弟弟林浩宇知道她姐姐的真性子。在说服艾华当儿,也在说服与有缘成为自己的亲人真诚以待。
    我不想再戴着面具过生活了,泄露心里的秘密,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认真、努力地生活。
    林浩宇说得没错,到底爸爸是把我从孤儿变成了有爸爸的孩子,这份恩惠比海深、比天高,不管将来如何,此时的我不该再浪费时间在无谓的猜测上,用心过好眼前的生活才是上策,不是吗?
    艾华终于变回昔日活泼、好动和多话的小男孩,甚至多了一项优点,那就是懂得体谅玛莉及身边所有人的苦心、努力。
    一整个下午,玛莉不知跟我们说了多少句谢谢,喜极而泣的她差点就跪下来向我们叩头,我和林浩宇死命拉住了她,才不致于眼巴巴的看着她向我们“行大礼” 。玛莉是长辈,我们哪儿承受得起这等大礼呢?
    “终于和好如初了。”
    “场面太感人了。”
    “多亏欣欣和浩宇,真糟糕,我们当初错怪了他们。”
    “对呀!没想到这一切原来是艾莉莎的所作所为。”
    “对呀!他们两姐弟都是好人,要不是他们,艾华也不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就是就是。”……
    下人们见玛莉和艾华的问题终于圆满解决了,竟忍不住在远处低声讨论起戒指失窃的事。
    反正我和林浩宇也不是个记仇的人,他们母女俩的问题解决了,我们比任何人都还高兴呢!我有预感,我们离回家的路已越来越近了。
    “姐姐,你的故事给了我很大启发,父母跟我们的血缘关系,在我们一出世就注定下来,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不希望在失去以后,才来后悔。”跟玛莉寒喧一番之后,他蹦蹦跳跳地跑到我跟前,笑容可掬的向我说出这一番话。
    “嗯,艾华真乖,那以后要好好孝顺妈妈,别再让妈妈伤心难过了。”
    “我知道,妈妈要工作,又要照顾我,我会努力的吃饭,让自己快高长大,等长大之后,就能帮妈妈打理酒厂的事,妈妈也可以好好休息。”
    “艾华真乖!”我摸摸他的头,很是欣慰。在旁的林浩宇也拍拍他肩膀,以笑容代替言语。
    “哥哥,你和姐姐都是好人,你们一定会找回自己爸爸和妈妈,永远跟他们在一起的。”
    “艾华真懂事,希望一切能如你所愿,好好加油噢!”林浩宇点点头,忧郁的情绪在他脸上一闪而过。我能察觉,此时的他也跟我一样,在想着自己最亲近的亲人。
    “我要进屋去陪妈妈了,不陪你了噢!”艾华的话未说完,已经拔腿钻进屋内。
    艾华和玛莉的事,终于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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