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全新形象」
這個星期一，對我而言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已告別邋遢形象的我，今天背了一個乾淨的書包，穿了一件合身的校裙和乾淨的鞋襪，緩緩步入校園。
上個週末，我到髮廊把天生的蓬鬆頭髮進行了離子燙護理，還剪了個平瀏海。由於在校內，長度過肩的頭髮必須綁起來，我特地梳了個高高的馬尾。
把原本散亂的頭髮處理好，我終於露出了完整的臉孔，看起來終於像個正常的中學生。
此時，我才發現自己之前浪費太多時間來糟蹋自己，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塌糊塗，差點就賠上了自己的前途。
上次考試得了最後第五名，現在回想起來，還真不是普通的丟人。因為母親的離開，原本就聰明過人和長得清秀可人的我，竟沉淪了，說真的，我還蠻對不起在九泉之下的母親。
所以，我找回了從前的我，開始我新的校園生活。更重要的是，我要讓何宇樂知道，我不是再是個會讓他丟臉的姐姐。
雖然我和宇樂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各自活了十七年才相認，但我們身上同樣流著父親的血，除了父親，他就是我最親的親人了。
當我默默坐在座位複習課本時，我聽見了周圍男同學在低聲的交頭接耳。
「別告訴我，那個是我們以前的班長何銀喜噢！」
「對呀！她好像變了，變得超漂亮的說。」
「是囉！怎麼以前我沒發現到她原來也長得很有吸引力。早知道以前對她好一點，可能我現在還有機會。」
「哈！你別想太多了，我反而覺得我的機會比較大。」
「別臭美啦！總之，就是走寶啦！我們以前這麼對她，我想，她不會看上我們的。」
在另一邊廂的女同學，也不停地談論我的新形象。
「她真的是何銀喜嗎？她變了。」
「對呀！她真的變美了，去整容了嗎？」
「關鍵是，她為什麼突然要改變？該不會是為了何宇樂吧！」
「噓！小聲點。有可能吧！你沒看之前宇樂都會選擇跟她混在一起，現在反而跟蘇柳盈一起，宇樂一定是嫌她骯髒。」
「是囉！要打敗情敵，一定要令自己更強噢！」
「她現在也很淑女噢！完全脫胎換骨了，哪像以前的粗魯樣，真糟糕。」
「那她以前為什麼要那樣子？」
「我怎麼知道啦？」
「你看！那宇樂一直盯著她看！」
「天！好直接！」 ……
我雙眼盯著課本看，耳朵可閒不下來。
看樣子，大家好像挺喜歡我現在這形象。也許，我要套取資料的任務，也變得簡單多了。
我透過身邊窗口的玻璃，發現宇樂真的如她們所說般，一直在看我。他木無表情的，我猜不出他寫在臉上的情緒。好些時候，我發現他臉上，又出現了疑惑的表情。好一陣子，他才把目光移走，但眉頭一直深鎖著，沒有鬆開。
身旁的美欣，也一直在偷看我，但終始沒開口問我什麼。
「美欣，我們今天是不是有個小測試呀？我好像忘了，呵呵！」我對她露出親切的笑容。
「噢！是的，有歷史測試，老師說，這次再不及格，要出去跑操場。」美欣見我主動跟她說話，竟有點小緊張。
噢！歷史，我昨天已經把要點記了。雖然很久沒有啃書，但我發現自己背書的本領始終如一。
「好的，謝謝你。」我禮貌的笑笑。
「呃……銀喜，我可以問你一些事嗎？」
「嗯？」我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眼看著她，期待她的問題。
我發現，班上的同學幾乎都對美欣即將發問的問題很有興趣，跟著拉長耳朵，留意我們的一舉一動。
「你真的是何銀喜嗎？」她放下書本，臉上寫滿了問號。
「是呀！我是何銀喜呀！怎麼？你不喜歡現在的我嗎？」我露出調皮的笑臉。
「當然喜歡，那，那你以前是怎麼回事？怎麼把自己裝扮成那樣子？」
「噢！那個呀！呃，也沒什麼啦！因為……」我把我媽生前和死後的事，都一一道出，我唯一省略的，是我需要融入大家，以找出一些線索和真相。
她聽完，用力地捉著我的手。「銀喜，原來你因為你媽的死，而……」她說不下去，很是愧疚。
「沒事的啦！我已經想通了，從今天開始，我會好好的活下去的。我也知道，以前的我很討人厭，哈哈！」我連笑聲，也恢復了昔日的優雅。
放眼望去，我看見一些同學，也對我拋以同情的目光。
我想，現下大家應該已開始對我改觀了吧！
「銀喜！我也很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希望你一直保持著，看起來也精神多了。」身後的林恆，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謝謝你呀！林恆。」
下課時間，我跟美欣一起吃著手上的三文治時，發現坐在宇樂跟前的蘇柳盈看著我的目光，也不一樣了。她的表情，好像很生氣，一直瞪著我。
那表情，就像初次見面的生氣模樣。那時，我因為隨手把食物丟給宇樂，而惹怒了她。
我也從她臉上找到了嫉妒的表情。
我看著她，對她露出禮貌的笑容，她木無表情地轉過頭去。
好一陣子，她又把目光拋過來，一臉懷疑。宇樂循著她注視的方向，也看過來，但很快又轉移視線，兩個人不知在那兒說些什麼。
我和美欣填飽肚子之後，開始溫習待會兒要測驗的歷史課本。
突然，我身邊出現了一個影子。我很自然地抬起頭，與何宇樂四目相投，他臉上沒有表情。
我早就猜到了，此時的他，心裡頭也一定裝滿許多等待我解答的疑問。我朝他座位看去，發現蘇柳盈已不在那兒了。
「跟我走。」他小聲的說。
「不。」我把目光移走，不再看他。我不希望他在這時候，破壞我心裡盤算的任何計劃，以免打草驚蛇，無法替自己申冤。
他二話不說，強扯著我的左手，強逼我站起來，然後拉著我大步地往外走。
「何宇樂！你放手！這裡很多人。」我試圖掙脫他，卻無法戰勝他的力氣。
「我說完我要說的話，自然會放手。」他沒有停下來，反而越走越快，我必須加快腳步，才能趕得上他的步伐。
一路上，我看見許多同學露出錯愕的表情。
他把我帶至距離操場最遠的一棵大樹下，才甩開我的手。
我用了約十秒鐘的時間瞪著他，接著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追上來，很快地捉著我手臂，把我拉了回來。
「放手！」現在換我想與他保持距離了。瞬間，我發現他臉上閃過受傷的表情。
「我把事情搞清楚之後，自然會放你走。」
我無法掙開他那如鉗子的手掌，只能放棄逃走的念頭，瞪著他不說話。
「你索性直接告訴我，你想怎麼樣吧！你幾乎每天都有新的花招，來達成你的目的，不是嗎？與其讓大家每天累於互相猜測和提防，我寧願直接跳過那些討人厭的過程，直接聽見答案。」
「真的嗎？何宇樂，你不是一直以來都充滿自信的嗎？你那晚不是已經把我腦子裡的想法，全猜中了嗎？你忘了，我是個很有心機的女生嗎？ 」我用他那晚加冠於我身上的罪名，來挖苦他，想讓他知難而退，別再追問下去。
「我在想，或許，我無法完全看穿你。我從沒想過，你會把自己徹底地改變過來，你真的這麼討厭我，甚至我媽，無法停止對付我們嗎？」宇樂鬆開我的手，退開好幾步。
宇樂他在怕我嗎？我看著他表情，也無法看穿他，他很少把七情六欲寫在臉上。
我們注視著彼此，等著對方開口。
「你這是向我宣戰嗎？你跟美欣說了關於你母親的事，是假的吧？」
「隨你怎麼說，總之，我們現在是陌生人了，我的事你別管，去過好你自己的生活吧！」他竟懷疑我捏造事實，去欺騙班上的同學？他想得太遠了，而且，他的懷疑一再地令我感到生氣。
「你真的希望我離開嗎？」他握緊拳頭，努力控制自己情緒。
我心想，不管我說什麼，只要聽進他耳裡，他一定會往壞的方向推敲。我閉上雙眼，不想浪費力氣跟他爭辯下去，那隻會加深我和他之間的誤會。
「何宇樂，如果沒什麼事，那我先回課室了。」我說完，轉身就走。
這次，他沒有追上來。
我一回到班上，美欣立刻八卦地追問我，宇樂是不是把我帶到一個無人的地方，向我告白了？
告白？拜託，原來她除了勤於唸書，想像力也豐富得很。
我不理會她，掛著曖昧的笑容，繼續看著眼前的課本。
我不確定自己該不該走這一步，以身犯險。
這是我在走回課室途中，想出來的點子。
那天，宇樂說他因為吃了我買給他的炒飯而泄肚子。可是，我也吃了同樣的炒飯，卻沒事。不止我，全校的學生都沒事，就只有他一個人中招。
或許，問題不在於炒飯。
目前，我仍未有其它線索。
如果有人刻意在宇樂吃或喝的東西灑下泄藥，對方很有可能是討厭他，甚至喜歡他的人。若有人暗中衝著他來，事情可就好辦了。
不管討厭或喜歡宇樂的人，他身邊較親近的人，甚至女朋友，應該也會遭殃，受到牽連。我不確定這招是否有效，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
樂觀一些，事情或許有轉機。
「不會吧？是真的嗎？好幸福噢！」美欣仍陶醉於她的幻想中，我頓時覺得好氣又好笑。
突然之間，班上也發出許多驚嘆聲。我想，他們都聽見了美欣的話。
這正合我意，就讓他們這樣認為吧！
今天的歷史測驗，我得了九十分。
歷史老師和班上的同學有些不可置信的，剛在之前的考試中不及格的我，怎麼突然發奮了？
雖然老師沒說什麼，但我看得出來，他很高興。
今天的天氣真好，陽光普照，我在放學後換了一套運動裝，踩著自行車到鄰近的圖書館抄資料，希望能盡快完成我和宇樂的科學手冊。對呀！我和宇樂就這麼巧妙地，被老師編入了同一組。平時一見面就先來個針鋒相對，我根本沒機會詢問他的進度如何了？
他是位從來不會荒廢自己課業的學生，手冊的事他應該沒忘記。更何況，我那天已透過字條，把我們的工作分配委當了。
我在圖書館忙了整個下午，直到下午五時許，我才把手上的一堆資料，放入我自行車頭的籃子裡，悠哉地推著自行車，好好感受迎面吹來的涼風。
彷彿，已經好久沒那麼輕鬆過。原來，能做回原來的自己真好，起碼，周圍的人不再以奇怪的眼光看著我。
我沿著馬路的行人道，一邊欣賞怡人的風景，一邊思考宇樂的遭遇。
突然，身後傳來刺耳的煞車聲，這情景，讓我想起了那天的意外，要不是宇樂出手相救，我差點兒就沒命了。
自那次開始，我開始對煞車聲極度敏感。我迅速回過頭去，看見了一輛車子，筆直地向我衝過來。
不會那麼巧吧！這種事，怎麼一而再地發生在我身上？
我仍在猶豫著該閃入草叢裡，還是大馬路之際，已感覺眼前一花，整個人掉進了草叢裡。而且，我身上還壓了一個人。
「你沒事吧？」
因為一句充滿關懷的問候，令我僵直的身子，開始恢復運作。
「宇樂……」我小聲地喚著他，除了感動，我不知該說些什麼。可是，我發現他壓在我肩上的手，在微微發抖。我把目光移去他臉上，發現他此時的表情，不是生氣，也沒氣惱，而是充滿恐懼。
我輕輕挪動身子，他才發現了我的不自在，忙站起身來。
「呃，對不起。」他一改之前對我的敵意，聲音異常地動聽。
「噢！沒事。那個……謝謝你啊！」我被他的態度，也搞得有些失措，差點兒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留意到了嗎？」他突然看著我，眼神有些空洞。
「留意什麼？」他的表情，讓我很疑惑。
「你沒發現嗎？剛才那輛車子，跟上次意外的車子，是同一輛，我記得它的車牌號碼，還有款式。」宇樂面對我的遲鈍，有些無奈。
「車子？」對呀！經他那麼一提，我才發現剛剛肇禍的車子，不知何時已失去了踪影。可是，上回我已餓得雙腳發軟，根本沒法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據我觀察，那車子，一而再地想撞你。我想，這兩起意外並不單純。」
「撞我？這是為什麼？」我有些糊塗了。那些有心人的目標，不就是宇樂嗎？怎麼現在連我也被扯進去了？
「這只是我的猜測。你看，兩次的意外之後，車子都逃個無影無踪。一位正常的司機，在發現自己差點釀成意外，一定會下車察看或給予援助的。很明顯，那司機沒有那麼做。他的意圖很明顯，他的目標是你。」
我心裡暗叫不好，難道早上我冒充宇樂的事，已引起某人的不滿，連我也成為了他們的目標？
「可能，我一開始的推測是錯誤的。」他的語氣，不再冰冷。
「你是說，你不再誤會我了嗎？」
「我想，是的。」他無奈地笑笑。
瞬間，我彷彿看見他身後出現一道美麗的彩虹，直覺告訴我說，他已經不再生我的氣了。
「真的嗎？」我眼中閃爍著快樂的光芒，可是，只有那麼一下子，我的眼皮又垂了下來。 「你這次，是真的把事情搞清楚了嗎？哪知道兩天后，你又不理我了。」我說完，有些洩氣地坐在草地上。
他看著我那失落的表情，開始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一屁股地坐在我身旁。
「對不起，我之前一直把所有不好的事，連想到你身上去，做了很多無謂的推測。你知道嗎？這陣子我為了想把所有的事搞清楚，常偷偷跟著你。」
「跟著我？難怪，我即將發生意外的那一瞬間，你適時地出現了。要不，可能我已經變成肉餅了。可是，你是怎麼知道我不是那個想傷害你的人？你查到了一些線索了嗎？」我恍然大悟。
「我不確定，難道，你也在調查？」他有些錯愕。
「什麼嘛！難道我看起來，只是一個一無事處的前班長嗎？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改變自己嗎？除了那天在班級上跟美欣說的原因，其實，我想讓同學們重新接受我，我才有機會從同學身上打聽一些蛛絲馬跡。我這麼做，是希望能找出真相，化解你對我的誤解。
「原來……對不起，誤會你了。」
「沒事啦！我們是姐弟嘛！我也不希望跟你絕交，因為你很帥啊！」心情大好的我，開始不顧形像地大笑。就是奇怪，宇樂不再跟我作對，我心裡好高興。
「我的好姐姐，沒了那頭亂發和一身的臭衣，你也變得清秀可人了。」他推了推我肩膀，也忍不住笑了。哇塞，原來這酷酷的宇樂，也會有開懷大笑的一面。
但很快的，他又收起了笑容，開始擔心起來。
「怎麼了？你在擔心什麼？」
「我不知道，我總覺得很沒有安全感。上個星期，我自行車的煞車器被人惡意破壞了，結果害我在回家途中摔傷了。」他拉起褲管，我看見他膝蓋破了，雙腳和雙手都有一些擦傷和瘀青。
「疼嗎？」我伸手摸了摸那些傷，我小心翼翼地，盡量不弄疼他。
他搖搖頭。
「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也開始擔心了。
「我不確定該如何去找出真相，因為事情有點複雜。你呢？你想到了什麼呢？」
「我正在找出那個讓你泄肚子的元兇。那天，我很肯定全校的人吃了那炒飯都沒事，偏偏就只有你一人中招，所以問題一定不在炒飯。」
「就因為只有我一個人中招，所以才懷疑你了呀！」他又笑了，但很快又露出了內疚的臉。
「所以，我想知道你在學校除了吃我的炒飯，還吃了什麼？」
「有。」他看著我，嘴裡很快吐出了三個字：「蘇柳盈。」
「蘇柳盈？」突然之前，我連想到了那張一直對我生氣的臉。
「除了你的炒飯，我還喝了她到食堂幫我盛的飲用水。」
「水……」我努力地回想。「沒錯，那天你在吃炒飯的時候，我看見她曾經離開，原來，她去幫你盛水。」
「對，若你的炒飯沒問題，就是她送來的飲用水。」
「那蘇柳盈，很喜歡跟你在一起吧！可是，她為什麼會這麼做呢？」
「可能，她不高興我吃了你買的炒飯。」
「你還記得，我轉校之後的第一次意外嗎？農場的時候。」
「噢！那個呀……呃，真的很對不起啦！我這人好粗心和粗魯。」我以為他想來個秋後算帳，心裡開始很不安，一直在騷頭和傻笑。
「其實，那次不是意外，而是巧妙地利用了你的手，來達成某個人的目的。」
「不是意外？」原來，有人一開始就想對付他了。
「對！你知道嗎？在那場意外發生後不久，我想把沾了泥土的球鞋清洗一番，發現鞋底有一層厚厚的鞋油。」
「你是說，有人故意這麼做，想讓你自行滑倒，釀成意外？」我很驚懼，那個人，肯定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想要他受傷。
「所以，一開始我才會懷疑是你。」
「原來如此，可是，會是誰呢？」
「就在我們去農場的前幾天，甚至當天，我們兩人一直都在一起。我不確定，是不是引起蘇柳盈的不滿，才會出此下策。」
「可是，她怎麼知道我當時會撞上你呢？而且，她是怎麼做到的？」我很疑惑。
「我也不知道，我最近也一直在思考這問題。」他開始沉思。
蘇柳盈，當宇樂告訴我剛才肇禍的車子屬同一輛時，我也開始懷疑她。每當我和宇樂有任何接觸時，她一直帶著懷恨的目光瞪著我。
「之前，不管我幫你買食物，或者你自動上前來跟我說話時，蘇柳盈一直在瞪我，她的表情很生氣。」
「我也觀察到了。她一直在我面前說你的不是。」
「今天，我可以感覺到，她表現出對我的敵意，是非常非常的強烈，害我也嚇著了。所以，我打算以身犯險，將計就計的挑釁她。我從操場返回課室之後，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美欣和其他同學，都在猜測你把我拉出去，是要向我告白。」
「告白？！」
呃，奇怪，說到「告白」這兩個字，我的雙頰竟然變成了紅苹果。
討厭，心裡那股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幸好宇樂在認真地思考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未察覺我的不對勁。
拍拍臉頰，我忙告誡自己別胡思亂想。
「所以，你當著同學面前承認了？難怪，今天班上的同學，一直在對著我笑，女生們一看見我，都在生氣。銀喜，你真的讓我很驚訝。可是，這太危險了。」他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你看，剛剛那場意外，說不定是因為那件事而引起的。」
「我也有同感。你看吧！可能那件事傳入蘇柳盈的耳裡，她又開始反擊了。看來我的計謀得逞了呢！」
「下次別再這樣子了，我不希望你的生命因為我的出現，而暴露於種種危機中。那樣子，你爸一定會氣死。」
他在關心我嗎？心裡，感覺甜絲絲的說。
「好吧！你也就別擔心了，至少，我們已經鎖定了蘇柳盈。可是，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我自信滿滿地說。
「讓我好好想想……那天出發之前，蘇柳盈好像沒有來過我們班，我的運動鞋是一直放在桌下的。我們該當面質問她嗎？還是暗中調查？至少，我們需要更確定一些事。」
「當面？換作是你，你會承認嗎？我覺得這行不通，或許我們需要收集更多證據，雖然，很多線索都跟她脫離不了關係。要不，我們繼續扮情侶吧！說不定，她會再找我麻煩，到時……」
「這太危險了，你看看你，剛才差點就沒命了。」他不贊成。
「好嘛！你看，現在她已誤會了我是你女朋友，如果這場車禍是她刻意製造的話，顯然她又開始行動了。在下一次意外發生之前，只要能鎖住她的行踪，相信要揭發她不是難事。」
女朋友耶！呃，為什麼我突然感到莫名的興奮？
「如果爸知道這件事，他也不會贊成的。」宇樂搖頭。
「你打算跟他說？」
「沒有，可是爸不在的時候，我認為我有責任把你照顧好。」
「照顧？！何宇樂，我是你姐姐，我不需要你照顧。」我突然火了，他的管家毛病，好像又發作了。
「我只是不希望看看你受傷。」他那張俊俏的臉緊盯著我看，表情很專注。
我臉一紅，忙別過頭去。
他在擔心我受到傷害。
經他那麼一說，我心裡那些反駁的話，瞬間消失無踪，忙隨便找些話來搪塞。
「是嗎？可是，你的態度常忽冷忽熱，把我氣得一塌糊塗，這些也是你關心我的方式嗎？」
「銀喜，真的很抱歉，第一天上學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我姐姐。我以為，你跟其她女生一樣，喜歡以古里古怪的方式來引起我的注意。」
「古里古怪？」我想不起來，我那天對他做了什麼奇怪的嗎？
「你忘了嗎？那，你手掌那堆粘粘的，是什麼來著？如果我沒看錯，是痰或鼻涕之類的吧？」經他那麼一提醒，我差點沒失控得想找個洞來鑽。
「天！原來……」霎那間，我發現自己的臉燙燙的，肯定比紅蕃茄還要紅。「真的很對不起，那天我打了好幾個噴嚏，正要趕著去廁所清理一番，卻倒霉地遇見林老師，她不讓我離開課室……而且那天看見你的時候，不知怎地，忘了我手上的鼻涕，哎！總之，為了那件事，我，我真的好丟臉……」我說著，說著，把整張臉埋入了手掌，無臉見人。我還以為他已經忘了這件事的說……
「好吧！連這也讓我誤會了，我不喜歡那些愛搞小動作或引人注意的女生，所以那時候，我很不喜歡你。」他臉上掛著的笑容，好燦爛。
「我知道了，原來你對我的誤會，還不是普通的少，我認了，我在那段過渡時期，真的很糟。可是，過後即使你知道了我是你姐姐，你還一直跑來捉弄我，把我嚇個半死，我一直在想，當你發現我被周圍女生的妒嫉心淹沒時，應該會很開心，而且很有成就感。」
「對不起啦！雖然你是我姐姐，我不確定該不該信任你，你也知道，那時我對你的了解不夠深。那時我一直在猶豫和掙扎著，要不要請你幫助我，好擺脫那些整天圍在我身邊的女同學。」
「所以你一直在試探我。」
「可以這麼說。」他沒有否認。
「那麼，蘇柳盈是怎麼回事？你們最近都在一起。」
「她說，她自願幫我解圍，助我擺脫女生們的糾纏。」
「原來如此，那我大概了解了你當時的想法。」我點點頭。至少，宇樂的解釋和合理的。
「走吧！我餓了，去吃飯吧！」宇樂突然站起身說。
「喔！」我看了看腕錶，才發現已經六點多了。「那走吧！」
我們推著各自的自行車，一起到附近的茶室醫肚子。
此刻的我，心情有些複雜。
原來，宇樂之前的態度，只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偽裝出來的。
拿下面具之後，他跟一般的少年是沒兩樣的，親切、和藹、善良、活潑、健談，更重要的是，原來他是這麼地關心我這位姐姐的安危。
關心？是好事嗎？
通常有人關心的時候，心裡應該感覺很幸福吧！
可是，為何宇樂送來的關心，我心裡有些失落？
那份特別為我這位「姐姐」獻上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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