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1月14日 星期三

優質情人系列之〈勾魂殿下〉第一章


王子駕到

氣派奢華的機場貴賓室內,寧靜得連一枚銀針掉在地面的聲音都清晰易辨。金碧輝煌的貴賓室,專用以招待各國領袖人或達官顯貴,富麗堂皇的裝潢自然不在話下。

上等的真皮沙發上,一名全身散發獨特貴氣的白衣青年平膝而坐,身份的不同令他自幼被訓練出風度翩翩、平心靜氣和不焦不燥的性子。

擁有一對淺褐色眼眸的青年氣宇卓凡,浩氣凜然,優雅和深刻的五官恍如世上最頂級、最精湛及無可匹比的雕刻品,性感的薄唇即使不說話,也能殺死一票的女生。 茶褐色和略長的頭髮修剪得層次分明,與臉型配搭得洽洽好處。加上一身的整齊有序的白色襯衫和西裝褲,他晃如漫畫中才會出現的白馬王子,令貴賓室外的女客服 看得如癡如醉、心花怒放。

「赫爾王子,抱歉讓您久等了,您的行李已經被送回來了。」貴賓室的防彈玻璃門被人小心翼翼的推開,一名空姐一踏入門檻,立刻對貴賓裡的貴賓鞠了九十度的躬。面對眼前這位擁有至上權力的薩邢國王子,她半點也不敢怠慢。

被尊稱赫爾王子的青年抬起頭,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手上的名錶。很好,兩個小時四十五分鐘。

不知哪個糊塗鬼,竟然錯手提走了赫爾王子的行李箱,害整座飛機場的高層官員嚇出了一身冷汗,在籠罩於愁霧和慌亂的氣氛下,火速命令工作人員聯絡那位罪魁禍首。

沒想到,對方竟沒接電話,機場的工作人員被折騰了好些時候,好不容易才揪到那位糊塗鬼,順利把行李箱送回機場。

赫爾只是青年皇族的姓氏,他本名叫嚴梓,赫爾嚴梓。嚴梓銳利的雙眸注視門口的空姐,凜冽且沒有溫度。

「謝謝。」礙於禮貌,他必須致謝,這是自幼被灌輸的道德觀念。身在國外時,他代表的是整個國家的形像和涵養,任何舉止和禮儀絕不能馬虎。

吐氣優雅的嚴梓俐落的起身,沒多加言語,拉起了空姐身旁的行李箱,從容不迫的離開那個悶得令人發慌的貴賓室。當嚴梓一百八十五公分的修長身驅越過空姐身旁時,她緊張得倒抽一口氣。

眼前的王子貴氣逼人,一舉一動散發皇族和王者的優雅氣質,加上那張搶眼、勾魂和完美得無跡可尋的臉龐,令空姐心裡小鹿亂竄,差點把總經理吩咐下來的事遺忘得一干二凈。

「赫爾王子,請您留步。」她急急轉向走廊的嚴梓,再度禮貌的鞠躬。

嚴梓停下腳步,幽幽地轉過身。

「有事?」

「我們經理對於此事深感抱歉,如果赫爾王子下次再度光臨……

「不用了。」熟讀凡人心思的嚴梓從不喜歡受人巴結,此次他前來台灣的行程屬高度機密,卻沒想到入境時,因護照上的資料和行李不翼而飛的事,而揭露其王子的身份。

活了廿年,這名薩邢國的王子平時出國都有專機載送,此次純屬「出遊散心」,所以有生以來首次改搭普通的航空飛機,沒想到頭一遭就遇見行李被人提走的事。

兩小時四十五分鐘,足以令他處理入學和其它生活上的瑣事。由於他拒絕父親委派專人隨行,凡事必須親力親為。

但,以他過人的能力,任何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請轉告貴公司的經理,他的好意我心領了。」嚴梓冷冷撂下話,不給空姐回應的機會,拉了行李繼續往前走。

「赫爾王子,您不檢查看看,裡面的東西是否齊全嗎?」空姐急切的聲音又從身背響起。

「不必了。」他頭也不回的答腔,整個身子迅速消失於走廊的轉角處。



離開貴賓室,嚴梓舉步朝向出租車的停車場邁進,哪知才走不到兩步,突然有隻不懂待客之道的吉娃娃,毫不客氣的橫越他跟前。要不是他及時斂起步伐,搞不好那隻身材嬌小的吉娃娃將在他尊貴的鞋底下一命嗚呼。

嚴梓忍不住緊鎖雙眉,心想,此趟前來台灣的行程,怎會諸多不順?竟然連小狗也來攔路?難道,他遠赴台灣散心,藉此忘卻和撫平准王妃琦奈皓意外喪生的痛楚,是錯誤的決定嗎?

他捉緊行李的拉手,瞳孔閃過一絲哀傷。

怎知,在毫無預警之下,嚴梓左側被不明物體結實的撞了一把。要不是平時熱愛運動和健身的他,早就因為馬步不穩而狼狽得趴在地上。

他結實的身體聞風不動的站在原地,反而那個不知好歹的「東西」,姿勢難看的在他眼前摔了一大跤。

「啊──哎喲!好痛!」

殊不知,女子的慘叫聲令已經跑遠的吉娃娃,搖著尾巴跑回頭,親暱的猛舔女子光滑的臉頰。

「你這壞東西!總愛捉弄我,害我追著你滿街跑,你看你看!現在還害我大庭廣眾的摔跤,丟臉死了!」女子抱著吉娃娃,嘴裡雖然埋怨不休,卻憐愛的把牠壓在懷裡,然後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身來。

「哎喲哎喲……膝蓋好疼……」她一邊起身一邊痛苦呻吟的樣子很是滑稽,但眼前的嚴梓可沒心情去欣賞這齣鬧劇。

向來觀察能力比人強上數倍的嚴梓,眼尖的瞧見了掉在女子身旁的行李箱。他記得自己到行李處取行李時,自己那個印有特別標誌的行李箱已經不翼而飛,剩下這個跟他一模一樣的行李箱。

機場工作人員工一接獲其投訴後,馬上翻找同一班機的客人名單,終於找到了這個行李箱的主人叫朴真穗。

很好,眼前的女子就是那個誤拿走他行李的糊塗鬼朴真穗,結果害他傻傻在機場的貴賓室白等了將近三個小時。

嚴梓凝起冰霜的俊臉,站在原處把這場鬧劇盡收眼簾,冷酷的直盯著可笑的朴真穗看。

眼前的女子披著瀑布型的長髮,瓜子臉上的肉少得可憐,但她擁有骨感的美,細眉、挺直的鼻子和淡紅色的櫻桃小嘴,加上一雙長著長睫毛的精靈大眼黑白分明,這類女子在嚴梓眼裡還算及格。

女子的身材修長,身穿一件剪裁合身的淺色雪紡洋裝,與她雪白的肌膚很相襯。能持有跟他同個牌子系列的行李箱,絕非泛泛之輩,眼前的女子肯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可是,卻是個不折不扣,糊塗至極的千金小姐!為什麼她就是沒法認好自己的行李箱?這是嚴梓不解的問題。

「請道歉。」他牽動好看的嘴唇,緩緩吐出這三個字,因特殊的身分,令他這串簡單的話釀滿了命令的意味。

「啊?!」好不容易穩住身子的朴真穗定了定神,與眼前氣質非凡的嚴梓對上了眼,他堅定不移的語氣和目光,令她傻了眼。

眼前的男人雖然長得俊逸和充滿魅力,但眼睜睜看著她在大庭廣眾下出洋相,卻沒有伸出援手的意思。雖然撞到了人是她不對,但這個大男人也太也沒風度了吧?

她偷窺嚴梓合身的襯衫外觀,不難發現他隱藏在布料底下健碩的身材,在這種情況下,他絕對有英雄救美的本錢呀!可是,他竟然不屑扶她一把!就連她使盡吃奶的力氣站起身時,他只是冷眼旁觀。

自小長得伶俐可愛、美若天仙的朴真穗可是在長輩們和狂蜂浪蝶的呵護下長大,大家把她捧在手心,當成小公主般寵愛,即使是毫無交集的陌生人,也不忍心看著晶瑩剔透的她受一點兒小傷。

可是,此時的她當眾大出洋相,心靈受到了不淺的創傷也就算了,就連雪白的肌膚也沾了血跡,膝蓋被粗糙的地板磨破了一層皮,手肘也擦傷了,正在隱隱作痛。

此時的她若不把憋在心裡頭的怒氣發洩在眼前的男人身上,難不成把心愛的吉娃娃當成出氣筒嗎?

「你還是個男人嗎?看你長得人模人樣,沒想到卻有著一顆毒蝎子的黑心!看見美女跌倒了,竟然無動於衷?!」

「什麼?」沒想到這女子牙尖嘴利,劈裡啪啦的指著他破口大罵,一丁點大家閨秀的氣質都沒有。更令他不敢恭維的是,她竟稱自己是美女?顯然她被家裡人保護得過火,培養出她超自戀的癖好?

「你聽不懂中文?我說,你是個沒有風度的男人!要不是你擋著我的路,我需要跌得這麼難看嗎?都是你不好啦!」朴真穗被這個裝傻的帥哥給激怒了,已無法分辨是非與對錯。對了,耍賴可是她朴大小姐的專長呢!

「你必須道歉。」嚴梓很有風度的沉住氣,重覆了剛才的話。

「你真的沒聽懂我剛才的話?還是在裝傻?」朴真穗仔細打量站得筆挺的男人,發現他完美的五官不像道地的台灣人,而且穿插著洋人的氣質,難道他真的聽不太懂中文嗎?

可是,她的英文不行啊!朴真穗張大了嘴,竟然接不下話。她舉起吉娃娃擋在前頭,躊躇著該如何挽回顏面,甚至暗地里大罵自己沒用,一遇到不會說中文的人,就失去了吵架的本能呀!

沒想到,嚴梓因為她手上的吉娃娃,舉起修長的手掌摀著大半張臉,不由退開一步。

「咦?!你很怕動物嗎?」朴真穗試探性的跨前一步。

「拿開!」皇宮裡,從來不讓寵物入住。他自小吸收國家大事、全球政治走向、財經資訊、天文地理、軍事知識,同時學習樂器和防身術等,接受一系列嚴格訓練以具備成為王位繼承人的條件。但,性格孤僻和內向的他,從沒跟小動物打過交道,所以對於人類以外的生物,他極為排斥。

「你怕狗?」嘿!沒想到一個大男人竟然怕小動物呀!此時不趁機挖苦他,更待何時呢?「牠是我的寵物,很乖,不會咬人的。」沒想到眼前的酷男竟因為她手上的吉娃娃而緊擰雙眉,令她大快人心,滿腦子浮起了惡作劇的細胞,有意無意的把吉娃娃揍近嚴梓的臉龐。

這到是什麼世界?天底下哪兒有人做錯事非但拒絕道歉,還不顧一切在賴皮的道理?嚴梓緊捏拳頭,瞇起雙眼把朴真穗的輪廓牢牢記在心底,準備轉身離去。君子復仇,十年為晚,他可不急於一時的報仇快感。

長期訓練有素的他抑壓心裡頭的怒火,朴真穗根本無法揣測他的情緒,變本加厲的挨近他身子,期待他落茺而逃的狼狽樣。怎知不爭氣的她硬是絆到了自己掉在地上的行李,身子硬生生的向前撲過去。

嚴梓俐落的閃身,有驚無險的躲過了朴真穗的「攻擊」,結果朴真穗有生以來第二次在同一個男人面前摔個狗吃屎。

「啊──

繼續跟一個無賴爭辯下去,只會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這是嚴梓的結論。

下一秒,嚴梓已轉過身,拉著行李箱揚長離去,在轉身同時,他嘴角竟漾起的一抹輕鬆的笑意,把剛才緊繃的情緒一掃而空。

朴真穗,這個有趣的糊塗女,卻也是個不折不扣的開心果,令他重拾揮別多時的笑容。

反而,被他置之不理的朴真穗眼巴巴看著那個可惡的帥哥離去的背影,可氣得快瘋了。可是,當她目光接觸嚴梓手上拉著的行李箱時,不由一愣。

那個縫著「PRINCE I」字眼的行李箱,不就是她剛才不小心拿錯的嗎?

今早,朴真穗剛結束薩邢國的旅程,匆匆趕回台灣準備明天開課的事宜。家庭背景顯赫的她,在台灣一所貴族大學修讀音樂,鋼琴和小提琴是她的專長。

明天是她在大學第三年的開學日,短暫的旅程是她用來陶治身心的調劑品,好面對接下來忙碌及繁重的大學課程。

薩邢國不愧是全球十大著名旅遊勝地之一。作為全球其中一個主要石油出口國的薩刑國非常富裕強大,是全球數一數二的富國之一。

同時,該國的領導人也致力於發展旅遊業,坐擁全球最繁華和先進的都市,是集合時尚潮流及風土民情於一身的購物天堂,也是許多有錢人家響往的理想購物佳地。在奢華的都市裡,他們可隨意買遍全球最聞名的名牌貨。

除了華麗的繁華都市,絕佳的地理優勢也造就了該國成為旅遊勝地的另一個潛能。薩邢國保留了大片原始的大自然風貌,尤其是沿海的地區被辟為一座又一座的渡假勝地,集合大自然、主題公園、海底世界和娛樂等於一城的場所,令人流連忘返。

此次的旅程總算沒選錯地方,一幕幕令人嘆為觀止的經典之作,令她大開眼界,若能長時間住在那裡,無疑是人生最大的享受了。

結束了七天薩邢國之旅的朴真穗甫踏下飛機,迫不及待的想直奔家裡浸泡溫泉,好鬆弛疲憊和酸痛的玉體。在急促與匆忙之中,她誤從行李處取走了嚴梓的行李箱。

她出國期間未隨身攜帶和開啟手機,以免行程受到家人阻撓,朴真穗是家裡的獨生女,可說是全家人的心肝寶貝,此次她獨自到一個陌生的國度旅行,家人怎麼說也放心不下呀!沒想到,機場工作人員的來電因此被轉入了語音信箱。

就在她泡了舒服的溫泉,打開行李箱準備把髒衣服交代給下人清洗時,赫然發現裡頭竟整齊疊著男性的服裝,而且都是罕見的頂級名牌貨呢!

當她準備打開手機聯繫機場人員時,發現裡頭竟有多達數十通未接來電,而且有一組號碼了占了九十巴仙的來電次數。在回電之後,她才發現原來是機場人員鍥而不捨的連續撥電,催促她馬上把拿錯的行李送回機場。

接下來的追魂電話可不是普通的惱人,聲音甜美的機場客服人員幾乎每隔五分鐘就來電確認她目前的所在位置,害家裡的司機都連帶的被朴真穗催得不耐煩,差點沒因為超速而接獲交通罰單。

「啊──到底是哪個重要人物的行李呀?那個航空公司的追蹤電話,太恐怖了啦!」途中,朴真穗抓著頭,幾乎快抓狂了。

當她安全地把行李送抵機場,手機才開始恢復平靜,她也終於能鬆了一口氣,耳根停止受罪。

沒想到,那個機場人員口中所謂的「重要人物」,竟是那個沒有風度的男人?!他就是那個害她趕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行李箱……的主人?!

盯著嚴梓離去的背影,朴真穗心裡忍不住開罵,什麼PRINCE I?!他以為自己真的是王子嗎?又倨傲又目中無人的!頂多家裡有幾個臭錢擺了!在神氣什麼?還不是一般的二世祖?!

「什麼跟什麼嘛!這種公子哥兒的高傲性格,真讓人受不了!」最後這幾句話,她忍不住衝著嚴梓離開的方向咒罵。「以後可別再讓我看見你!你死定了!我朴真穗跟你槓上了!」

說完,她怒氣沖沖的踏上加長版的豪華房車離開,圍在不遠處看熱鬧的人們才跟著一哄而散。



早晨的陽光幽幽地爬上精緻的粉色公主床上。朴真穗晶瑩剔透的肌膚在光線的照射下閃閃發亮,但睡得安逸的她,未受到溫暖光線的打擾,繼續做她的公主美夢。

睡夢中的她正化身為童話世界裡的公主,與俊逸帥氣的王子翩翩起舞。每個女生都希望將來可以嫁給童話故事裡的王子,從此過著幸福的生活,朴真穗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她心目中的王子至今還沒出現,只能繼續引長脖子癡癡的等。

不料,當滿心甜滋滋的她抬起頭兒,發現眼前跟她起舞的王子不是別人,正是昨天害她兩度在機場出丑的嚴梓時,嚇得放聲尖叫。

「啊────

她這一嚷可非同小可,家裡的奶媽和管家都一骨碌地衝進她房裡,兩個年過半百的老女人一左一右,緊張兮兮的盯著她錯愕的粉臉看。

「怎麼了?小姐,有老鼠?還是蟑螂?」半響,如夢初醒的管家全城戒備的東張西望,擺出一副整裝待發的姿勢。

「小姐,你做惡夢了嗎?」還是自小把朴真穗捧在手心帶大的奶媽,可解讀她腦海裡的思緒。

朴真穗張大了嘴,欲言又止,若把真相全盤托出,不被眼前的兩個老女人煩死才怪。她看了看老女人一臉期待的樣子,又瞧瞧屋外陽光普照,顯然已經快過了開課的時間。熱愛音樂的朴真穗可是把課業擺在人生第一位的呀!

「啊──奶媽!為什麼你沒叫醒我?!慘了慘了!我要遲到了啦!」她比年輕力壯的青蛙跳得還要高,第一時間衝進了浴室梳洗一番。

「小姐,老爺和夫人出門前,叮嚀我們讓你睡到自然醒,他們說你昨天才結束國外的旅途回國,需要補足睡眠呀!上課事小,你的健康事大呀!老爺和夫人還說,少上一天的課不打緊的,睡少了小姐的脾氣會變壞……」管家侃侃念了一大堆話,擾得朴真穗耳漠痒到不行。

她翻了翻白眼,眼前的老女人什麼都好,就是少了顆腦袋,爸媽說什麼她們會一字不漏的記在腦袋裡。

「管家!今天是我第一天上課呀!我寧願少吃一頓飯,也不願缺一堂課,你們從小看著我長大,我的性子你們還不懂嗎?」朴真穗滿嘴牙膏,說起話來含糊不清,但奶媽和管家還是很有默契地聽進了她的話。

「可是,我們也不敢忤逆老爺和夫人的話呀!」奶媽也一臉委屈的為自己喊冤。

「要是我今天遲到了,你們接下來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朴真穗使出千金大小姐的臭脾氣大嚷,其實她與管家和奶媽已經習慣在打打鬧鬧中渡日,可是大小姐千口一開,兩人還是沒敢怠慢,立刻往樓下急奔。

「我讓司機把車開到大門前!」

「我讓廚房以最快的速度準備小姐的早餐!最好是可以帶進車內吃的 」

在房門被帶上之後,朴真穗終於體會到寧靜的可貴。她匆匆涂上護膚霜和套上一身輕便的名牌T恤和緊身褲,隨即撈起書包,學著剛才奶媽和管家的狼狽樣往房門撲去。

朴真穗的皮膚嬌嫩剔透和毫無瑕疵,因此她無需依靠BB霜或粉底來遮蓋任何痕跡,而且她天就是一副衣架子,任何一件衣裳都能輕易地襯托出她玲瓏有致的完美曲線。



長髮飄逸的朴真穗一躍下她專用的豪華房車,像陣暴風般迅速消失於偌大的停車場,疾步往校舍裡鑽。

乘坐限量加長豪華房車上學的她惹來一堆羨慕的目光,眾人的視線不由主地鎖住她出色的倩影,無論男女都在背後揣測她的家世背景,猜測她是哪個大企業家的千金。正眼見過她容顏的男生,更是驚為天人,久久都無法拽回自己飄向朴真穗身影的靈魂。

個性天真無邪的她,除了黑白分明的眼眸藏不住戲謔和好玩的光茫,直率和性粗枝大葉的個性之外,也沒有多餘的缺點。

但這些「缺點」看在男生們眼裡,成了她身為一位富家女獨有的真性情。規規矩矩、溫柔大方和舉止優雅的富家千金他們可見得多了,那些愛做作的大家閨秀根本引不起他們多大的興趣。

朴真穗從沒想過洩露於人們眼前的真實個性,會為自己引來狂蜂浪蝶,但樂於享受萬愛千寵於一身滋味的她,並不討厭這種感覺。能成為眾人的焦點,她自認受之無愧。

好不容易找到了今天第一堂課的講堂,她才瞥了講堂內的講師一眼,立刻心虛的把自己藏在講堂外的牆角。

講堂裡的葉教授挑剔、麻煩、嚴格和認真的教學方式,最教朴真穗不敢恭維。遲到的學生若一個不小心被捉包,肯定難逃被罰 抄的下場。上了葉教授的課長達兩年之久,他從未對任何一個學生心軟,縱然是他最寵愛的愛徒,也難以獲得赦免的免死金牌!慶幸的是,葉老師總會在講完課後才 點名,只要能在下課之前混進去,就萬無一失了。

朴真穗沿著牆角輕手躡腳的移動身子,悄悄推開講堂的後門,正在等待時機,好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講堂裡。她不顧形象的蹲在已敞開一半的門後,聚精會神的打量葉教授的一舉一動,非常搞笑。

沒想到,她鬼鬼祟祟的舉止,已暗地裡引起了講堂內一雙銳利眼眸的垂注。嚴梓好整以暇的盯著她,已瞧上好些時候,按兵不動的他嘴不禁浮現邪氣的笑容。朴真穗做賊的表情異常認真、淘氣又可愛。

感覺到了講堂內吹來一陣陰森森的怪風,朴真穗不由主地注視前方,竟無巧不巧的與嚴梓四目相投。

咦?眼前的帥哥是新來的學生嗎?好帥!朴真穗傻傻的瞪大了雙眼,覺得眼前的帥哥很是賞心悅目,只差沒流下噁心的口水。

咦?!帥哥在對著她微笑呢!

等等!為什麼朴真穗總覺得對方投來的眼神似乎不懷好意?而且……那冷洌的目光有點熟悉呢?

啊?!是他!那個沒有風度的男人!幸好她及時摀著小嘴,才不致於因為過於震驚而喊出聲音。

從小到大,她朴真穗打死都不相信「冤家路窄」這四個字,但她今天倒是深刻的體驗了其中的含義。

「噓……」她對嚴梓擠眉弄眼,再把食指湊向性感的嘴唇,示意他別出聲。可是,她感覺自己好緊張,是擔心對方會出賣她嗎?畢竟自己昨天無論在言語或舉止上,都大大得罪了這男人,現在,她能對他投以信任嗎?

朴真穗重新把目光拋向嚴梓,他分明就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俊美的五官除了唇畔那抹不懷好意的笑意,冷得快下雪了。

果然……

「這位同學,大冷天蹲在門口聽課,擔心著涼了。」嚴梓的聲音鏗鏘有力,額外動聽,清清楚楚的聽進大家耳裡。惟那幾句話傳入朴真穗耳膜時,卻分外刺耳。

她、完、了!

「朴真穗?你躡手躡腳蹲在那裡干什麼?!才上課第一天,你就遲到了是不是?」禿頭的葉教授走上前來,頓覺好氣又好笑,朴真穗可說是他的愛將之一,可是以他大公無私的作風,愛徒犯錯,可是罪加一等呢!

「呃……葉,葉教授好……」朴真穗雙腿一軟,狼狽的跌坐在地上,尷尬的舉起微抖的右手打招呼。

所有同學擔心自己遭殃而紛紛強憋著笑,但幾十對好奇的眼神全射向朴真穗,就快把她嬌軀射得千瘡百孔和血流不止。窘迫局促的她臉紅耳赤,感覺全身血脈擴張,血液亂竄,羞得想化身為鴕鳥,找個最深的窟窿把自己藏起來,她不想做人了!

「還坐在地上干什麼!快起身找個位子坐下,我的課可說是一秒千金,你可別浪費同學們的金錢。」葉教授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瞪著朴真穗,不怒而威。

「噢…………」自知理虧的她不敢多說話,立刻連滾帶爬的找個空位子坐下,然後低著頭兒,努力撫平心裡那股無地自容的情緒。

「噢!對了。」葉教授忽然轉過身來。「你知道遲到的後果,對嗎?」他臉上雖帶著笑意,表情卻足以令朴真穗全身血液瞬間凝固。

她朴真穗上了葉教授的課兩年了,終究逃不開被罰抄的命運。

「呃……罰寫我不敢再遲到兩百遍,我在下課前一定會交到教授桌上的。」她站起身,像個甘心受罰的孩子般,鞠躬認錯。其實,她心裡可不知把那個罪魁禍首嚴梓詛咒個多少回。

「朴真穗,你已不是新生了,居然還會在上課第一天遲到,為了警惕大家日後不再重犯相同的錯誤,從今天開始,所有遲到的學生必須罰抄從今以後,我不會再遲到四百遍。朴同學,你聽清楚了嗎?」

四、四百遍?而且還多加了四個字?!這個葉教授,是存心整她的嗎?唯獨強勢在前,她只能逆來順受,把所有委屈往肚裡吞,默默在心裡滴淚。

「是,葉教授。」她無力的垂下肩膀,開始拉出紙張罰寫那該死的十個字!

在葉教授重新投入第一堂課的講義後,朴真穗不服氣的轉過身去,露出有生以來最恨意十足的目光,緊盯著身後的嚴梓不放。

他聳聳肩,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然後冷傲的移開目光,專心聽課,再也不搭理她。

一直盯到眼睛酸了,朴真穗才恨恨的收回目光。她看了看腕錶,發現還有半個小時就下課了,四百個句子呀!她還沒開始抄!

──在內心吶喊了數百回,她只能認命的快速揮動手上的鋼筆埋頭苦寫。

很好,她總算摸清了這男生的底細,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小氣鬼,有仇必報的偽君子、心胸狹窄的小人……長得秀色可餐和過於耀眼的男生,都把他們心裡的氣度和量度都蒙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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