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1月15日 星期四

優質情人系列之〈保鏢殿下〉第二章

開始


    「你送我到前面的路口就行了。」已換上粉色雪紡洋裝的顏歆柔指了指不遠處的分叉路。洋裝的布質猶如絲綢般幼滑,穿在身上非常舒服。

    顏歆柔剛才已傳了一則手機簡訊給她的好友范祥宇,說她會過去找他。  要是讓范祥宇看見寒曦,肯定會出於關心的問長問短,她今晚已消耗太多力氣和精神逃命,壓根兒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應付范祥宇的逼供。

    「你確定?已經很晚了,何不讓我直接送你到家門口?」眼前的路口雖燈光充足,但要她一個女子在夜裡獨行,太冒險了。

    「沒,沒關係,我家就在前面不遠處,因為我家人的思想比較封建,若被他們瞧見有男人送我回家的話,恐怕會,會……呃,總之就是不太方便。」她支支吾吾的模樣,令寒曦不忍心強逼她就范。

    「好,那你路上小心。」

    「是,我會的,今晚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再見!」顏歆柔沒想到寒曦如此爽快的接受她的「解釋」。話聲剛落,她立刻躍下車,頭也不回的朝前方飛奔而去,彷彿擔心他會反悔似的。

    「小柔!」在屋外徘徊的范祥宇好不容易等到了顏歆柔,氣急敗壞的迎上前去。「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這麼晚了說要來找我,又不接我電話,擔心死我了。」他捉著她肩膀不停搖晃,緊張之意盡寫在臉上。

    當他視線接觸顏歆柔手臂上的紗布時,心臟幾乎快當掉。

    「你為什麼受傷了? 」

    「祥宇哥!」見到熟悉的范祥宇,她終於按捺不住心裡的委屈和壓力,淚水撲簌簌的滾了下來,熱淚盈眶的撲進他懷裡。

    「該死!你該不會被打搶了吧?」向來堅強、強捍的顏歆柔非走到了絕路,絕對不會露出她柔弱的一面,范祥宇跟顏歆柔共度了十年的童年,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她的個性。

    「不是……嗚……」泣不成聲的她才說了兩個字,又繼續嗚咽啜泣。

    「不是?那你為什麼哭?誰敢欺負我的大小姐?」他揚了揚拳頭,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我,我……」她仍舊被哭聲包圍著。范祥宇問不出一個理所當然來,心急如焚,只能憑空猜測。

    「你被學校開除了?」

    懷裡的人兒又搖頭。

    他抓抓頭,耐性幾乎快被磨光了。

    此時的她一臉驚魂未定,該不會是……

    「是不是伯母的病情惡化了?需要更多的醫藥費?小柔!快回答我,我快被你急死了!」他憐惜地把懷裡的顏歆柔擁緊一些,為她注入綿延的力量。

    猶豫了好一陣子,她緩緩的點頭。她心想,她絕對不能讓范宇祥發現自己跑去借高利貸,但此時又急於需要一個依靠來驅走心裡的恐懼感。

    范祥宇在顏歆柔母女回到台灣之後,幫了她們很多大忙,除了為她們找到一棟舒適的公寓,更出資替她母親開診所,不救回報的照顧她們生活中的大小瑣 事。在回台的三個月裡,要不是有范祥宇這位童年玩伴無條件的付出和照顧,她和母親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建立穩定的生活。能走到今天,范祥宇的功不可沒。

    她虧欠他太多了,而且她與范祥宇只是好朋友、好知己。雖然范祥宇的家境不錯,卻也不能再讓他為母親的醫藥費操心了。身為一位好朋友,他待她們已算有情有意。

    「沒,沒事,我只是擔心我母親的病情。」她拭去眼淚,勉強綻放一抹笑容。

    「原來是這樣,你剛從醫院回來吧?」他猜測。

    「嗯。」說謊說到底,她忙點頭。

    「所以看見伯母的模樣,你很擔心?」他輕輕地放開她,替她拭去眼角的淚痕。

    「嗯。」

    「有好轉了嗎?她的療程快結束了吧?」對於顏歆柔母親的病情,他比顏歆柔還清楚。

    「嗯。」不善於說謊的她,一直心虛的低著頭,對范祥宇的問題作簡單回應。

    「那下次你要去醫院探望伯母的話,告訴我一聲,我陪你去。」一想起她情緒因母親的病情起落不定,范祥宇就放心不下。

    「好。」她摸摸手臂上的紗布,用力的點頭。

    「那手上的傷怎麼來的?」他指了指她手上的紗布。「很嚴重嗎?疼嗎?」

    「祥宇哥!剛才我跑得太急,不小心摔倒了,只是擦傷,沒什麼。祥宇哥……」她突然欲言又止。

    「嗯?」他的目光仍鎖在雪白的紗布上。

    「我今天來找你,只是想拜托你一件事,請問你能不能暫時收留我?媽媽這陣子都住在醫院,我一個人呆在家裡常胡思亂想,所以……」

    「小柔……」范祥宇拉著她的手,還想問些什麼,但一接觸她疲累的面容時,感到於心不忍,語氣也開始放柔了。

    「那好吧!反正我也是一個人住,你住在我這裡,怎麼說也有個照應,我怎會反對呢?」

    「謝謝你。」找到了新的狗窩,她放心的重展笑容。

    「還需要這麼客氣嗎?進去吧!我看你也累壞了,什麼都別再說了。」他寵溺的摸摸她的頭,攬著她肩膀踏入身後那棟古色古香的豪宅。

    在大門被關上的那一刻,藏匿在黑暗裡的一抹黑影才轉身走向路口的法拉利。

    在轉身的那一刻,寒曦嘴角牽起了好看的弧度,忍俊不禁的笑了。

    身旁的那個男人,是顏歆柔的情人吧?那男人長得文質彬彬和慈眉善目,清新俊逸的臉龐與顏歆柔確實很登對。

    原來,她只是想到男友家留宿一宵吧?何必對他撒謊,說她家人的思想封建呢?

    這夜,猶如風馳電掣般劃破夜色的柳丁色法拉利車影,在夜幕籠罩的黑夜裡顯得特別耀眼。

♥ ♥ ♥

    偌大的宴會廳,顏歆柔踩著高跟鞋,神態扭捏的出現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祥宇哥,都說我不喜歡來這種地方了,快把我給悶死了!」她挽著范祥宇手臂,撩起裙擺,大步大步地朝雕滿藝術圖案的實木門移去。

    「小柔,別這樣,主角還沒到呢!」范宇祥神態自若的露出一抹笑。自從隨母親返回台灣之後,顏歆柔顯然跟上流社會脫節好陣子了。回想起兒時的他們,不知攜手陪伴自己父母出席多少場類似的宴會,當時的顏歆柔打扮得像個小公主,挽著他的手穿梭於穿金戴銀的人群之中,非常出色。

    十九歲的顏歆柔皮膚白凈柔嫩,笑厴動人,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令人驚艷、充滿期待。

    她今晚套上黑色的抹胸蕾絲長款禮服,把她潔白無暇的肌膚襯托得更加白皙動人。如此誘人的女人要是能成為他女朋友,該是再好不過的事,無奈多年來他倆的感情就像兄妹,無法激起愛的火花。不管十年前或十年後的現在,情況保持不變。

    「什麼主角?這到底是什麼宴會嘛?」她連自己被拐到了什麼鬼場面,都還搞不清楚呢!

    「噓!小聲點,小心隔牆有耳!」范祥宇大驚失色的拽著她手臂,制止她大聲說話,以免得罪了主人家。「我朋友的父親是位非常了不起的企業家,他們的通信網絡生意遍布全球,家財萬貫,是全台灣數一數二的富豪,你得小心說話!」

    「噢!那個被稱為台灣通信王國的集團啊!那又怎麼樣?有錢人都是這樣,見一個愛一個,搞不好有天你朋友的母親被甩了,你朋友也就變得沒身份沒地位……唔!唔!」顏歆柔的話還沒說完,身旁的范祥宇已冒了一頭的汗珠,這該死的女人,口無遮攔,想害西裝筆挺的他被轟出富麗堂皇的宴會廳嗎?

    「小柔!我快被你氣死了!你怎能一竹竿打翻一艘船呢?你父親無情無義,不代表全世界的富豪都是薄情寡義的,難不成你也想詛咒我,要我淪落為乞丐不成?!」

    「祥宇哥!你自己有手有腳,怎可能變成乞丐?」顏歆柔莞爾一笑,眼神滿是戲謔的意味。

    「你這臭丫頭!」他作狀想揍她一頓。

    「我真的很悶啦!你今晚到底帶我來這裡干嘛?快開門見山的說!」眼見范祥宇因為她的話而捏出一把冷汗,頓時心情大好。

    「他們成功把通訊網絡打入薩邢國,今晚專程辦這場化妝舞會慶功。」他沉住氣,耐心解釋。

    「薩邢國?我聽過,是全球富國之一。」

    「沒錯,成為全球首要石油輸出國之一的薩邢國,除了坐擁融合全球名牌產品的商場城,國內旅遊業也蓬勃發展,是許多有錢人響往的旅遊國。試想想,能把通訊網打入富國,一年的利潤可達數十億美金呢!」

    「唉……有錢又怎樣啊!若能分一點給我應急多好。」說到錢,她臉色不由一沉,母親的醫藥費、大耳窿的威逼,令她頭痛不已。她逃到范祥宇的家已經一個星期了,連大學都不敢回去,深怕被那晚的混混揪出來,她可就沒命了。

    范祥宇白天要上學,放學後還得到父親的公司學做生意,根本沒法廿四小時監視顏歆柔的一舉一動,她反常的舉止,他壓根兒不知道。

    「這不是今晚的重點。」范祥宇說到這,露出神秘的笑容。

    「你今晚千方百計的把我騙到這裡來,不就是要我見識上流社會的生活嗎?」她突然提高警覺。

    「你可知道今晚為什麼要辦化妝舞會?」

    「那個通訊大亨是你朋友的父親,又不是我老爸,我怎知道?」她翻了翻白眼,這范祥宇耍她不成?

    「因為聽說薩邢國的二王子將會代表薩邢國國王,出席這場百年難得的奢華化妝派對。」他靠在她耳邊小聲的說。

    「王,王子?!」從小到大,她從沒見過王子耶!她眼睛不由雪亮起來。

    「沒錯,是個如假包換的真王子!但他向來保持低調,行蹤成謎,見過他本尊的人可沒幾個。況且他不隨意答應出席任何宴會,只要他出席的宴會,一律不允許有媒體在場採訪。」

    「好大牌呢!王子都是這樣子的吧!那晚會以化妝舞會形式進行,也是特地將就他,為他而設的吧?」

    「沒錯,他不喜歡曝光。」他點點頭。

    「我猜想,他一定是個丑八怪吧!所以害怕別人看見他青面獠牙,鼠目獐頭的丑樣子,呵呵!說不定還個滿頭滿腦脂肪,全身長滿肥肉的人球呢!有錢人家的兒子不都是這樣子的嗎?更何況是個衣食無憂,在富國裡長大的王子?」

    「顏、歆、柔!」范祥宇一聽見顏歆柔的批評,差點沒當場把她敲暈,免得她開罪了主人家的貴賓。「你沒見過他,怎能隨意在背後批評人家呢?」

    「我說錯了嗎?」她一臉無辜,不服氣的嘟起唇瓣。要她出席這悶死人的舞會已經夠她心煩氣躁了,不趁機發泄下,搞不好將憋出不治之疾。

    「半年前,他曾經在雜誌和報章上曝光過。」

    「那模樣像我剛才形容的差不多吧?」她一臉得意。

    「才怪!偷偷跟你說,我從沒見過這麼帥氣的男人!才廿歲呀!看起來英氣盎然,甚有大將之風,不愧是尊貴的王子。我想,搞不好你第一眼看見他,就被他迷得暈頭轉向,忘了自己父母是誰!」他壓底聲量,免得被人笑話。

    「天底下真的有這麼帥氣的王子嗎?」想到帥男,她的思緒忽然飄向一個星期前,在大街上英雄救美的寒曦,他俊美的容顏令她印象深刻,一直到了現在仍清晰地雕在她心底深處。她心想,再好看的王子,也比不上她心裡頭的寒曦吧?

    「那時候光看相片,就已經帥到不行了,想必他的真人,更加出色吧!所以,我才會不辭勞苦的想帶你來大開眼界。你呀!別老是躲在家裡,把自己變成井底蛙。」他忍不住戳了戳她腦袋,想趕走她腦子裡的負面思維。

    「是你自己想看吧?」她斜睨他,瞟了一記白眼,除了寒曦,她對其他的俊男可沒多大興趣。

    「咦?!好像到了……」顏歆柔未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范祥宇忽然以手肘推了推她的肩膀。

    雖不感興趣,但范祥宇一臉興趣勃勃的模樣,可喚醒了她好奇的細胞,目光不由主地飄到了氣派十足的木雕門。

    一抹修長的身影一跨入大門,立刻被人潮給淹沒了,要不是身邊的保鏢為他擋去了眾人的「攻勢」,搞不好此時的王子已經被人們的利爪「攻擊」得體無完膚。

    「那些人瘋了不成?」被人牆擋住視線的顏歆柔眼見范祥宇正拉長脖子朝門口望去,不禁失笑了,對於那些人瘋狂的舉止不敢恭維。

    「王子唄!能看見薩邢國王子的人可不知修了幾世的福呢!若不趁現在好好看清他,摸摸他的手,哪會甘心呀?你不知道,今晚大部份的來賓都是沖著二王子而來的,你看看那些女人,穿得多性感,就希望能博得二王子青睞,飛上枝頭當鳳凰。」

    「叫她們別做夢了吧?王子這麼年輕,也不急於找老婆呀!況且你把他說成那般優秀,或許已經有女朋友了呢!」她嗤之以鼻。

    「沒試過怎知道自己不行呢?你要不要也上前去,在他面前轉個一圈!」他伸出手,出其不意的推了她一把。

    「去你的!我才沒那麼花痴,跟那些沒品的女人爭寵!」她的粉拳狠狠地落在他胸口上。

    談話期間,門口的人牆已漸漸散開,惟仍舊圍著那抹高貴典雅的身影,猶如欣賞一尊舉世聞名的異寶奇珍。

    她看到了!王子的身材修長,起碼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吧!身穿高檔白色禮服的他舉止優雅,氣宇軒昂,性感的雙唇一直掛著親切的笑容,只可惜鼻樑以上的臉龐被黑色的銀屬面具佔據,無緣目睹他的尊容。

    他的頭髮做了個好看的造型,整齊地以髮膏固定於頭頂,露出光滑無瑕的前額。他何止長得賞心悅目,全身還散發濃烈的貴氣,臉上的面具掩蓋不了他深炯和銳利的眼神。

    顏歆柔還沒來得及打量眼前的王子,他已被主人家請入了宴會廳。

    不知怎地,她總覺得王子的高雅氣質與某個人有相似之處,那走路的姿態、和藹可親的言行舉止,促使她一整晚的目光不由主地飄向那位擁有至上權勢的王子身上。

    許多女子不停地在他身邊週旋,惟他禮貌的與她們保持兩步的距離,一旦越界,身旁的三名保鏢就會上前去制止她們靠近王子。他溫文儒雅的舉止令那些女人如癡如醉,要不是保鏢們一再阻撓,相信她們已露出餓狠的本性,朝他身上撲去。

    「現在的女人都沒有矜持,太可悲了。」手上拎著一盤食物,卻食不知味的顏歆柔不禁感嘆。

    「嗯?她們正在努力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呀!怎麼樣?終於見識到薩邢國二王子的魅力吧?我可不是信口開河的呢!」范祥宇察覺顏歆柔不時對二王子的身影投以異樣的目光,心裡萬分得意。

    「連你都會說王子唄!哪輪得到我們些凡人爭奪啊!」她不甘示弱,她只在乎心裡頭的寒曦啦!

    「喂!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千萬別亂跑,我去找我朋友聊下我爸公司即將和他們進行的合作企案,談完了再回來找你。」范祥宇說完,已迫不及待的擱下餐盤,想一走了之。其實今晚帶顏歆柔出來見見世面只是其次,他首要任務是想為公司爭取這個合作企案。

    「什麼?祥宇哥!你想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她大驚失色,扯著范祥宇的手臂不放。這裡的人她一個也不認識,他休想甩掉她。

    「小柔,這企劃案對我爸的公司很重要,你繼續欣賞你的王子,我很快回來!」范祥宇不讓她有拒絕的機會,立刻掉頭就跑。

    「祥宇哥!你這大壞蛋!」要不是擔心被禮服絆倒,她才不會捨棄追趕他的念頭呢!一跺腳,她氣憤難平。身旁少了范祥宇,她猶如在大海中失去了可救生的浮板,該何去何從呢?

    不管了,她又回頭盛了一盤美味的海鮮,等喂飽了肚皮再來打算。

    可是,半個小時過去了,那該死的范祥宇仍未見人影。

    好啊!為了值幾個臭錢的生意,竟然把她獨自拋在陌生的大環境裡。

    她氣呼呼的脫下高跟鞋,不顧形象的朝宴會廳外踱去,一路把范祥宇罵個千遍萬遍。

    咦?奇怪,剛剛這裡不是大門口嗎?怎麼外面不是該映入眼簾的停車場,反而是傳來潺潺流水聲的迷你公園呢?

    不遠處的蓄水池在色彩斑斕的燈光照射下,額外引人矚目,赤裸著一雙玉腳的顏歆柔忍不住移步到蓄水池前,欣賞起五顏六色的燦爛水花。

    感覺一股清流自心底流過,顏歆柔心裡的火已降了七、八分,她索性在蓄水池的邊緣坐了下來,陪伴著靜寂的夜晚。

    「夜啊夜,我們都是被人遺棄的失意人,讓我來陪陪你吧!那個臭祥宇哥,等下他找不著我,不急死他才怪!」她搖了搖手上的高跟鞋,在寂靜無聲的夜裡,輕聲抱怨。

    哪知顏歆柔才享受不到五分鐘的平靜,附近竟傳來由遠至近的腳步聲。

    「腳步聲?!」自從被混混追債和遇上差點兒開戰的兩批「黑幫」人馬,她對腳步聲異常敏感,甚至感到恐懼不安。

    但她的話還沒喊完,已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攔著腰際,拽入一處隱蔽的地方,她好想大喊救命,無奈唇瓣被一隻修長的手掌捂著不放。

    她感覺身子被壓在有溫度的「墊子」上,頓覺大驚失色,天!她該不會遇到了匪徒,被人輕薄了吧?

    「唔!唔!……」雖然被箝制的嘴巴無法言語,但她仍極力扭動身子,作垂死掙扎。無奈對方力道之大,她根本沒法捍動他半分。

    「如果你想要被人發現的話,就盡管掙扎好了。」耳際突然傳來一陣平穩悅耳的聲音,令顏歆柔僵直了身子。

    寒曦?!她認得這把聲音!照說寒曦應該不會傷害她,她立刻聽話的停止掙扎,但光想到此時自己的嬌軀正壓在他身上,隨即感到無地自容。

    她甚至能感覺他規律的心跳聲,以及聞到一股清新淡雅的花香味。咦?他喜歡花香味的沐浴露或古龍水嗎?

    一直到那些腳步聲消失之後,身後的寒曦才鬆開手。此時的顏歆柔才發現自己姿勢曖昧的「坐」在他身上,嚇得立刻跳起身,抽離他溫暖的身體。但寒曦不讓她有逃走的機會,箝著她的手,強制他坐在自己身邊。

    「到,到底發生什麼事?剛才那些腳步聲,是你的仇家嗎?」再度與寒曦靠得那麼近,她心跳加速,面紅耳赤。

    「你還記得我?」寒曦臉上漾起親切的笑容,他以為她早已忘了自己。

    「你知道我是誰?」她也很驚訝,帥氣的寒曦竟沒忘卻寥寥無名的自己?

    兩人相視著,不由笑了。

    「你手上的傷痊癒了嗎?」他轉過身來,關心地詢問。

    「嗯,沒事,都好得七七八八了。」寒曦的關懷,令她心裡蕩起一股暖流。

    「那就好。」他側過身坐好,沉默。

    「你又被仇家追殺嗎?」顏歆柔沒看見寒曦眼裡的哀傷,把剛才的問題重覆了一遍。

    「唉!寧靜的夜晚,被人破壞了。」他答非所問的反應,令顏歆柔摸不著頭腦,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

    「你也來參加晚會的嗎?」她記得寒曦出身不凡,這種上流社會的晚宴,豈能少了他身影呢?

    「晚會?」沒錯,他受邀代表薩邢國出席今晚的化妝舞會,但暗地裡執行一個更重要的任務,那就是捉拿逃犯琦奈雪。一個星期來,琦奈雪突然停止對他一切攻擊行動。他接獲消息,琦奈雪有可能身在這場化妝舞會中,才會化身為誘餌,想借此引出琦奈雪,沒想到卻撲了空。

    具敏銳觀察能力的寒曦,在踏入會場之時,已瞧見與范祥宇低語的顏歆柔。在她落難之時,憔悴和蒼白的模樣並無法遮蓋她自然散發出來的美麗。今晚,經悉心妝扮的她明艷動人,猶如出水芙蓉般一塵不染,脫俗清麗,令人移不開目光。

    不知為何,顏歆柔的出現,令他思潮不由主地回到了琦奈皓身上,只因顏歆柔和琦奈皓擁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柔弱得需要男人保護。

    身在天國的琦奈皓一直是他心裡溫馨的痛苦,一想起她,莫名的剝膚之痛無聲無息地入侵他四肢百骸,他不堪承受亂箭攢心的痛,趁機離開人群,甩開身邊的保鏢,到此無人之處細嘗思念的苦澀。

    沒想到,顏歆柔冒然闖入此地,砸破屬於他的靜謐,甚至差點引來了他的保鏢。

    「嗯,晚宴很無聊,所以我溜了出來。」他回答得輕描淡寫。

    「剛才那些人呢?是仇家嗎?」她不死心的追問,她可不希望那天撥槍的場面再度上演,她顏歆柔有幾個膽子她自己最清楚。

    「那是我的……部下。」顏歆柔一副怕死的模樣,再度引發他想發笑的細胞。

    「噢!部下,你怕他們把你捉回去吧?」她自以為是的猜測。她偷偷瞄向寒曦,發現他今天的頭髮有些凌亂,隨意地落在他額前,而且他穿了一件白色襯衫和西裝褲,一身白馬王子的裝扮。

    可是,無論他一身黑衣或白衣,都出色得令人移不開目光。其實顏歆柔要能擁有尖銳的目光,早就看出來寒曦就是剛才在宴會中驚艷四座和成功奪走大家注意力的薩邢國二王子。拋了白色的西裝外套,抓亂了頭髮,脫下了面具,這是一張大家都爭先恐後想一睹風采的臉龐,顏歆柔竟能輕易的一看再看,卻不知道他實際的身份。

    「嗯。」其實那些保鏢發現他失蹤之後,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四出找他。但他只想擁有片刻的寧靜,不想被人打擾,所以只是簡單傳了一封簡信給林主任,就關了機。

    「你不喜歡穿高跟鞋?」瞥見掉在不遠處的一雙黑色高跟鞋,而顏歆柔腳底空無一物,露出了清凈白皙的腳踝,唇畔又揚起了漂亮的弧度。像她如此好動,連混混都跑不贏她的女子,比較適合穿運動鞋吧?

    「噢!是呀!呵呵……」她尷尬地把雙腳藏在禮服底下,免得繼續被人笑話。剛才要不是寒曦突如其來的動作,手上的高跟鞋也不會散落在地上啊!

    「你不像常來這種晚宴的女子。」他看得出她在晚宴中表現得極不自然。

    「嗯,沒錯,我是陪我朋友一塊兒來的。」

    他原本想說,他看見了,身旁那個男人,就是那天在屋外等他的男朋友吧!可是,他把話壓了下去,別人的感情事,他無權過問。

    氣氛一下子直墜零度。

    眼見寒曦低頭沉思的模樣,她忽然記起剛才寒曦的話:「寧靜的夜晚,被人破壞了。」她該不會是那個破壞別人寧靜的罪魁禍首吧?一定是!

    想罷,她忙站起身,匆匆撿起高跟鞋,打算把這個萬籟俱寂的空間還給他。

    「走了?」他有些意外。

    「嗯,祥宇哥一定找我找到亂了,我剛才一氣之下,早就把手機關上,他聯絡不到我,肯定快發瘋了。」她莞爾一笑,動作艱難地穿上鞋子。

    寒曦心裡暗咕,她最終還是記掛自己的男朋友吧?那個叫祥宇哥的男人。

    「那我不打擾你了,再見!」顏歆柔說完,立刻吐了吐舌頭,轉身離開,不敢繼續打擾寒曦。

    老實說,她也好想一直呆在他身邊,好好感受他的體溫、氣息。但,她已霸住了他地盤好些時候,再不開溜,難道等他發起少爺脾氣,開口把自己趕走嗎?

    寒曦怔怔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裡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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