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30日 星期五

《新新少女幻想曲》


校舍的某個角落,依稀又見寶寶捧著華文課本靠在牆上,並把視線聚中於某個地方,像在祈求著某樣東西。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失。她身旁的那位女同學曉培已開始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但她仍耐心兼無怨無悔的期待,用心期待那個日日想見的影子出現。她的眼神是如此堅決、固執的。

“寶寶啊!我們到別處找地方坐坐好不好?我不想再呆在這兒了!”看來曉培真的出聲抗議了!

“求求你再等多一會兒好嗎?他一定會經過這裡的。”寶寶忙回過頭來央求道。

“真懷疑你會對宏偉有意思的,不然怎會每每到了這個時候都會死心塌地的呆在這兒痴痴的等啊......”曉培露出了鬼馬的神情說。

“沒有啊!我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只不過是欣賞他罷了!因為他不單止長得英俊有型,而且其功課和運動也挺出色呢!”寶寶口頭上雖否認,但心中已浮起了一絲甜意。

“唉!夠了夠了!我最怕聽你說那些贊美他的話了!嘿!早叫華文老師別安排我們在這一天上早課!”曉培表情夸張的說,哪知寶寶一聽之下可急氣敗壞的說:“你千萬別這樣!宏偉現在已升上了上午班,而我卻仍在下午班,我就只有這一天才有機會見到他的.....”寶寶說到這,曉培突然搖著她道:“噓!他來了!”

此時,只見一位長得即英俊又不失有風度的男生正抱著一手的書本與兩位朋友結伴走過。寶寶一見到他,猶如被迷幻藥迷惑了一般,連聲音都突然間變得溫柔去:“他今天又換了個新髮型,帥死人了!”

“我真服了你!”曉培打著冷戰,受不住的跑開了。而寶寶不敢獨個兒在這,所以忙追了過去:“等等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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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寶寶又習慣的俯在桌上,提著筆兒把今天的甜蜜際遇給記載下來。

自從邂逅上宏偉,寫日記彷彿已成了寶寶生活的其中一部份,而且她本人也變得特別愛發夢,經常夢想自己和宏偉化身為童話故事中的小公主和小王子,快活的活在仙境中的二人世界,從沒三者前來干擾。

也許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就是如此愛幻想。可是寶寶並沒考慮過,情場並不像他想像中那樣完美的,尤其像她這樣的迷戀方式,簡直是個無謂和毫無收獲的努力。但是,天真的她仍以為她那無怨無悔的付出,宏偉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隔天,由於下雨的關係,因此寶寶必須提早到校來準備上課。哪知就在辦公廳前一轉身就遇到了迎面走來的宏偉。由於寶寶非常害怕遇到自己心愛的人,所以一急起來,忙轉身想逃。可是這兒來來去去都是那些無頂遮雨的地方,因此在無計可施之下,只一得狼狽的奔入雨中。但偏偏老天爺就像要處處與她作對一般,把她給絆倒了!

正在掙扎著想起身之際,寶寶突覺有雙溫暖的手兒把她給扶了起來。她定了定神抬頭一看,可驚覺那人正是自己在避開的宏偉。

“你沒事吧!來!我扶你到辦公廳去看看有無擦傷了?”宏偉說完未等寶寶開口,便扶著她直往辦公廳步去,然後細心的替她洗淨膝蓋上的傷口。而宏偉的朋友也在旁幫手。

從頭到尾,寶寶心跳得很快,一句話也不敢說。直到宏偉開口,她才抬起頭來應著。

“疼不疼?”宏偉抬起頭兒關心的問著。寶寶一接觸到他那雙明亮的雙眸時,忙不好意思的轉開頭,輕輕的說:“不疼。”

“放心吧!我是位合格的救傷員,你只不過是皮外傷,並無大礙的。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上課了,你就在這兒好好休息吧!”宏偉展開了他的燦爛笑容丟下這句話後,便匆匆的轉身走了。

良久,寶寶才如夢初醒的把自己靈魂捉了回來,她輕輕捏了自己一把,才發覺這原來不是夢!

“是真的啊!”寶寶興奮了一會兒後,又沉了下來責罵自己道:“真是呆!怎不趁機自我介紹嘛!.....”但一會兒後又甜甜的笑了起來說:“他怎麼會發現我跌倒的?莫非......莫非他也經常注意我呢?還是......我們本來就是一見鍾情?.......”在整個下午,寶寶的心情就是如此舉棋不定的,什麼合乎邏輯還是不合乎邏輯的可能性都搬了一籮籮出來,弄得自己心神不定。

唉!愛做夢的女孩啊!這就是它的代價了!

這晚,寶寶翻來覆去總睡不著覺,看來她又為了宏偉而失眠了。

下午的時候,她剛剛作了一個決定,既是鼓起勇氣向宏偉示愛。但回家想了幾回後,卻又怕把宏偉給嚇跑了。另一方面便是因為自己是位女生,因此該為自己保留一些尊嚴的。但是沒有這一試,寶寶卻不死心,深怕白白的浪費了這機會。

怎麼辦啦!好煩哪!寶寶想著、想著......可忍不住的坐起身來抓著自己頭髮道。但經抱頭沉思了許久,寶寶始終決定爬上書桌去寫表白書.......

※ ※ ※

第二天,寶寶一來到學校便拖著曉培往角落走去,然後春風滿面的道:“我決定了!決定向宏偉表白!”

“什麼?!我不會聽錯吧!”曉培聽了後可大吃一驚:“你不是因為昨那件事才做了這決定吧!寶寶,你聽我說.......”

“你才聽我說!”寶寶很快的打斷了曉培的話繼續道:“我昨晚考慮了許久,總覺得這是行得通的。你沒看見他昨日的神情,真的好像對我有意似的。我怕我現在不說,將來會後悔!”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這道理你難道一點也不懂嗎?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在自作多情嗎?平時,他眼尾都不掃你一眼的。這一切,我每天都看在眼裡的。你認為他喜歡你,是因為你太迷戀他了,迷得連自己是誰也忘了呀!”曉培苦口婆心的想勸醒寶寶,但寶寶總道理多多的反駁道:“我知,因為那時他還未發現有我的存在嘛!你不用勸我啦!就讓我抱著這一線希望去試吧!那!我的表白書都寫好了,拜托你幫我送過去好嗎?”寶寶說得如此自信。

曉培看著寶寶臉上那種幸福的神情,已無話可說了,只得無奈的把信接過,說:“信我會幫你送,但我必須告訴你,凡事別抱著太大的信心,以免失望越大。”說完便走了。寶寶似懂非懂的,仍在那兒開心的微笑,一副恨嫁的樣子。

接下來這幾天,寶寶一直在等待著宏偉的答覆,可是卻一天比一天的不耐煩,做什麼事情都不成事。

這天,她再也等不下去了,忙繞著曉培問:“你到底有沒有把那封信交到宏偉手上的?”

“當然有!”曉培肯定的點了點頭道:“是我親手交給他的,並向他道清寫信人是你啊!”

“奇怪了!那他為什麼這麼久還未復函嘛!”

“也許是忙碌的緣故吧!你都知啦!他今年已是中三生了嘛!又或許他不想在求學時談戀愛呢?”

“嘩!那我豈不是需等到他畢業?”寶寶睜大雙眼道。

“也許吧!”曉培若無其事的道:“有心不怕遲嘛!”

“好!那我就等,等到有答案為止!”

“寶寶,你不怕蹉跎了你求學的黃金歲月嗎?為什麼不用這段歲月做多一些有益的事呢?寶寶,我勸你......”

“哎!你不用勸我了!我還是決定等了!”寶寶說完忙溜開了,因為深怕再次聽見曉培講聖經!

往後的日子,寶寶她真的等。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三年。

寶寶真在這種期待的心情下熬過了三年的成長時段。三年中,她並不是空白又癡心的等,因為間中她仍會托曉培幫她轉送一些卡片和禮物等予宏偉,但宏偉在這段日子裡依舊沒有表示些什麼,因此寶寶便以為宏偉並無拒絕她的愛意,所以她更是充滿希望的等啊等。

三年後的今天,寶寶已是位就讀上午班的學生了,因此終於有機會日日見到宏偉。每回宏偉遇見寶寶時,並沒有逃避,也沒有什麼特別行動,只是禮貌的點頭笑笑。

原本這種日子寶寶是過得非常滿意的,但日子一久,寶寶逐漸發覺宏偉常跟一位女生蠻好的,經常出入雙對。初時,寶寶以為這只是純屬巧合,可是時間一長,她心中那股醋意便愈見強烈,此外,每當寶寶想起這件事時,眼眶也會不由主的變得通紅和為自己感到不忿。然而心中更是浮現出許許多多的不祥疑問。

這天早晨,寶寶特別早就到校了。在經過走廊的那一刻,可巧好的遇見了同樣是剛抵校的宏偉。

“嗨!”宏偉親切的打了一聲招呼。

“你到底想怎麼樣?!”寶寶見狀只是氣惱的問。看來她最近的火仍在點燃著哦!但是宏偉從寶寶的語氣中仍聽不出她此話的意思。

“已經三年了,難道你還要繼續拖下去,浪費我的青春嗎?”寶寶語氣已開始哽咽了。

“這....其實我很樂意的接受你做為我的朋友,但是苦要當情侶的話,我想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我們年紀尚淺,應該以學業為重的。老實說,以前你送給我的那些禮物和卡片等,我一個都未開過,因為我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

寶寶聽到這,那叛逆的眼淚已流了下來。她把淚水一拭,激動的打斷了宏偉的話道:“”那你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要是我今天不問你的話,那你是打算一直瞞下去和拖下去的對不對?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曾喜歡過我?還是另有苦衷的?


“對不起寶寶,我這麼做莫非是不想傷到你的....我們只能當朋友的....”宏偉急忙解釋自己的立場。

“你現在已經傷到我了!什麼學生應以學業為重!你自己呢?還不是成天跟一位女生出入雙對?”寶寶野蠻的道。

“她只不過是我的好朋友,其實,男女之間也可以有純潔的友情存在的。”

“我不信不信!你騙人!那只是你的藉口藉口!”寶寶說完便帶淚奔走了,留下宏偉在那兒無奈的嘆氣。

經過這件事後,寶寶個性變得非常的孤僻,常把自己埋藏於一個小角落裡頭發呆。但在曉培幾次的勸導下,終於還是明白過來,一隻手掌是拍不出任何聲音的。況且如今戀愛仍未是她的目標,最重要的還是把學業搞好再說。

雖然這段無謂的暗戀已在寶寶心中磋起了一個陰影,但所謂不經一事不長一智。雖然曾經傷得很深,可是傷口總會痊癒的,即使傷癒後會仍存有疤痕,但是,把疤痕當成一個教訓又有何損失呢?


於1998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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